事程笑天也是心有余悸,点头道:“刚才他们若是一起上,我们现在可能已是阶下囚。”南宫云霞知道程笑天指的是两名捕快到来后的情形,点了点头,道:“对了,杨威似乎是官府请来的,为何刚才反帮你说话?而且对那个捕快很不气。”程笑天道:“我想可能是方才的误会让他心中不安,加之后来我们给他台阶下,给他面子,让他更加觉得愧疚,所以乘机还我们一个情。
像他这种自命不凡又很要面子的人,要从口里说出道歉的话很难,但是会用行动来证明。
对那个捕快不气,那是因为捕快不相信他,他这种人一般不会容忍他人对自己怀疑。”南宫云霞点了点头,道:“程大哥,方才你为什么不承认小妹是磨剑山江人?”程笑天道:“那时尚不清楚他底细,不知他与紫阳堡的关系。”南宫云霞笑道:“这有什么关系?怕将磨剑山江牵扯进来?”程笑天道:“这是大哥与紫阳堡的事,你们能不牵扯进来最好。”南宫云霞道:“现在我们还能置身事外?那天晚上那个百胜神刀已看出我们来历。”程笑天笑道:“他只是怀疑而已,并不敢肯定,仅凭几招剑法很难断定一个人的出身来历,除非是独门功夫或者是外人很难剽学的绝技。”南宫云霞道:“可他不是一般高手,而且又是亲自体验,肯定能分辨出来。”程笑天道:“除非他对你们磨剑山江的剑法很熟悉。”南宫云霞笑了笑,改变话题,道:“程大哥,刚才果再杨威问你,小妹与你是什么关系,你怎么回答?”程笑天没想到南宫云霞还记得这个问题,看了看她的表情,见她在促狭的笑,笑道:“我会说,我们是表兄妹。”“表兄妹?”这个回答似乎出乎南宫云霞意外,一边重复,一边蹙眉看着程笑天。
程笑天以为是自己冒昧唐突,笑了笑,道:“小妹认为该怎么回答?”南宫云霞似乎未想到程笑天会有此问,先是一怔,继而连连点头,道:“程大哥这样回答很好,我们不同姓,果说是兄妹他肯定会怀疑。”程笑天察言观色知道南宫云霞言不由衷,但是不知对方此刻内心的真正想法,不敢胡乱猜测,特别是经历早晨的尴尬事情后,怕说错话引起对方误会,只有默然点头。
南宫云霞知道程笑天对自己的话并未尽信,怕他继续追问,连忙转移话题,道:“程大哥,那两个捕快匆匆离去会不会看出了什么?”程笑天眉头轻蹙道:“很难说。
那个出面与杨威打招呼的年长捕快是个老狐狸,特别是年轻捕快在他耳边耳语一句后,脸色速变,很快又装作没事一般,估计其中有名堂。”南宫云霞道:“这么说我们得快点走,不能等三哥他们了。”程笑天点头道:“他们见到我们沿途留下的暗记,会追来的。”两人催马扬鞭向前急奔。
南宫云飞与张胜祖连夜赶路,以为可以避开紫阳堡的追踪。
谁知天亮不久,紫阳堡的人便追踪而至。
两人在曹州附近的小镇用完早餐,走出小镇不一会,身后便传来急遽的马蹄声,同时尘土大起。
两人以为不是冲自己而来,没有在意,急忙避到道旁,欲让对方先行过去。
谁知十数匹快马来到两人附近不再前行,而是很快将两人围住。
张胜祖一见大叫起来,道:“你们想干什么?”其实心里非常清楚,对方肯定是紫阳堡的人。
一个四十余岁面目阴鸷的中年道:“干什么?请你们回曹州。”张胜祖道:“回曹州?为什么跟你们回曹州?”中年道:“你们的朋友在那里等。”“你抓到他们了?”张胜祖惊道,但是很快发现不可能,继而笑道:“嘿嘿,他们根本不是走这个方向,你们不可能抓到他们,想骗我们回去,不可能。”中年阴阴一笑,道:“他们与你们不是一个方向,我们早知道,而且还知道他们两个易容改装了。”张胜祖依旧不相信,摇头道:“你们绝对看不出来的,想骗我,没门。”中年道:“这点粗浅伎俩会看不出来?你们未免太小看紫阳堡了。”张胜祖道:“那你说他们都易容成什么模样?”中年似乎未想到张胜祖会有此问,怔了怔,才道:“嘿嘿,什么模样?被打得不成人样了,全身是血。”张胜祖道:“我是问你发现他们时是什么模样?”中年道:“当时我不在场,当我见到他们时已经不成人样。”张胜祖道:“你们什么时候抓住他们的?”中年道:“昨天晚上。”张胜祖道:“你小子放屁,而且是天下最臭的臭屁。”中年似乎未想到张胜祖会突然破口大骂,又是一怔,尚未回过神来,张胜祖又说开了:“昨天他们已到定陶——”“张前辈。”张胜祖话音未落,南宫云飞急忙出声喝止。
张胜祖开始未明白过来,待见到南宫云飞焦灼的神色,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犯了大错,无意中泄漏了程笑天行踪。
“嘿——嘿——”张胜祖正在懊恼,对面的中年得意地笑了起来。
张胜祖更加恼怒,道:“王八蛋,你现在知道老朋友的去向了,留你不得。”话音未落,飞身向中年扑去,同时对南宫云飞道:“小子,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走。”中年未想到张胜祖会突然出手,而且疾闪电,拔剑接招已来不及,只有赶忙勒马躲闪,他旁边的两位年轻人见状立刻催马上前,一人挥刀人一舞剑狙击张胜祖。
张胜祖见两人同时攻来,身形一跃,躲开两人攻击,再一纵,跃到使刀者的马背上,不待使刀者收招回防,出掌电,将他连人带鞍震下马背。
接着身形一纵,急向挥剑者扑去。
南宫云飞也清楚若不将这些人留下,程笑天与南宫云霞的行踪便会暴露,张胜祖话音一落,立刻挥剑攻上。
马上的骑士以为南宫云飞身手只是一般,未将他当成强敌,只有两人上前拦截应战。
谁知一接触,两人便发现自己犯了严重错误,这个错误足以令他们终生难忘。
南宫云飞犹山间灵豹,身法灵异,出剑迅疾,一个照面便解除了对方手中兵刃,在对方手上留下永久记忆,令对方短时期内无法再动武。
好在他似乎只想解除对方的威胁,不想要对方性命,一招得手立刻转身向其他人攻去。
那边张胜祖没有南宫云飞仁慈,此刻有发怒的狮子、下山的猛虎,出手毫不留情,被他震下马背的两名攻击者,已无法再从地上爬起。
躲过攻击的中年一见张胜祖出手,便知不是对手,不待张胜祖攻到立刻催马扬鞭往来路飞奔,同时扬声道:“抵挡住他们。”张胜祖见中年想逃,拔腿便追,怎奈刺斜里闪电冲出两人,挡住去路。
一人使狼牙棒,一人使大砍刀,使狼牙棒者年近四十,挥大砍刀者三十出头,两人身手较前面两人高出许多,似乎知道张胜祖会跳至空中进行攻击,将上面封得铁网一般。
对方在马上,由上向下攻击占有很大优势,开始张胜祖确想先前那样从空中攻击,谁知几次向上突破,均被两人的凶猛攻势阻住。
数个回合后,突然张胜祖身形一矮,躲过中年的狼牙棒,双脚直蹬对方马肚。
马经此一蹬,登时弹跳起来,将背上的中年掀向空中。
张胜祖藉那一瞪之力飞速向持刀青年的坐骑扑去。
青年舞刀正欲救护中年,见张胜祖闪电扑来,转刀直下,似欲斩张胜祖于马下。
怎奈张胜祖身手高出太多,刀未落下,人已穿入马下,紧接着便见青年身下坐骑腾空而起,青年也中年一样被抛离马背。
当两人从空中掉落时,两匹健马也重伤倒地,无法再站起来了。
张胜祖冷哼道:“你们想拦住老子,差远了。”接着扬声对正在与数人缠斗的南宫云飞道:“小子,你攻他们的马,只要没马他们便跑不了。”南宫云飞此刻也发现这是好办法,点点头,立刻飞剑向对方马匹攻去。
攻击马匹南宫云飞不再仁慈,手中剑一出立刻便有一匹健马中剑倒地。
张胜祖见逃走的中年已跑出很远,立刻展开身形向前急追,同时扬声道:“小子,这里交给你,千万不能让他们逃走。”话音未落,人已飘去十数丈。
张胜祖担心南宫云飞手下留情,放走其他人,泄漏程笑天行踪,出言提醒南宫云飞,谁知反提醒了其他追击者。
余下的追踪者见张胜祖去追中年,担心中年无法逃脱,纷纷撇下南宫云飞四散逃去,似乎想将张胜祖引回。
只有几名负伤下马与马遭攻击无法乘骑的人留在原地。
然而,张胜祖一心只想追上对方,交代完南宫云飞后,不再回头观望。
对方催马四下逃窜,南宫云飞纵是有通天本事也徒叹奈何,只有将满腔愤怒发泄到尚未离去的追击者身上,切齿道:“果他们两人有什么不测,你们将付出血的代价。”说完手中剑一挥,但见寒芒一闪,身旁那匹受伤倒地的健马登时被程厉的剑气劈为两半。
随意一挥能令偌大一匹骏马分为两半,那些未逃离的追踪者胆寒心裂,脸色大变,一个个惶惶盯着南宫云飞,紧握手中兵器,徐徐后退,似乎担心对方突然发起攻击。
南宫云飞没有发起攻击,只用冷得让人血液停止流动的目光扫视众人一眼,道:“现在你们最好是祈求菩萨保佑他俩没事,否则,这匹马是你们榜样。”说完收剑入鞘,飞身跃上旁边那匹未受伤的马,两腿一夹,催马往定陶方向疾奔。
中午时分,程笑天与南宫云霞来到一个小镇附近,一打听已到京东与开封的接界处,只要过了小镇便是开封境地,两人不由松了口气,同时放慢行进速度。
疾行一个上午,人马俱乏,南宫云霞道:“大哥,我们是不是进镇用过餐再走?”程笑天思忖片刻,道:“过镇再用餐为好,这样至少不用担心官府的人。”南宫云霞道:“大哥认为他们仍会追来?”程笑天道:“很难说。
那两个差役匆匆离去,必有原因。”南宫云霞想了想觉得程笑天所言有理,道:“既然此,我们过了镇再找地方用餐。”两人仍先前遇上村镇一般,绕道而行,以为这样可以避免被人发现行踪,谁知,过镇不久,便被人挡住去路。
程笑天一见挡道之人,登时心内狂震。
前面有一个小坡道,坡道两旁是土山,山虽不高峻,但是十分陡峭,即使是踏雪无痕的神驹也无法翻越。
坡道上一字排开站着十余人,将道路完全封死,其中有僧有俗有老有少,前天晚上追击自己的百胜神刀赫然也在其中。
尽管对方此番人数比前两次少,但看架式便知,势力不比前两次弱,其中至少有三人势力不在百胜神刀邓神通之下,左侧两人身手甚至可能在邓神通之上。
这是两个出家人,一个是满脸横肉的胖和尚,脸上挂着怪异的浅笑,给人一种凶邪狠毒的感觉,手中兵器形状近似风魔杖,比风魔杖粗长,下端尖细形似枪头,显然是由精钢打造。
另一个是一脸死白的高瘦道士,阴沈着脸木无表情,手中拿着一柄色彩斑斓的龙纹古剑。
不用说,他们是这次拦截的主力。
初步了解眼前情势后,程笑天心里更加震骇,自己内力未恢复,南宫云霞身手虽然不错,但要抵挡名震江湖的百胜神刀仍很难,何况还有数名身手不弱于百胜神刀的高手一旁虎视眈眈,凭目前两人的势力,想逃出生天毫无希望。
对于死,程笑天并不害怕,自踏入江湖第一天起,便已作好准备。
江湖上波谲云诡,处处充满杀机,时时有危险,生死很难预料,他不愿过早成家这也是原因之一。
但是,他希望能死得轰轰烈烈,不要窝窝囊囊地死去。
此刻他担心的是南宫云霞,南宫云霞与此事无关,不能因此送命。
在内心震骇的同时,程笑天开始思忖何让南宫云霞平安离去,反正自己已无法逃脱,能制造机会让南宫云霞逃出,死也值得。
程笑天心中狂震,但脸上未表现出来,神色依旧自然平静,举止从容安详,用旁观者的好奇目光注视对方,仿佛对方不是为自己而来,用意很明显,想知道对方是否已认出自己,同时也希望对方尚未认出自己,这样便可以蒙混过关。
他认为在事情尚未明朗前,绝不能自乱阵脚,否则只会带来灾难。
南宫云霞发现挡道者中有那晚自己兄妹会过的百胜神刀,同样惊骇不已,不知对方何以跑到前面来了,不由将目光转向程笑天,希望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见程笑天脸带轻笑若无其事地看着对方,南宫云霞心中大奇,暗道:难道他有对付的办法?但此刻又不便出言相询,只有一旁静静关注。
不过程笑天那自若的神色,令南宫云霞心中安定了不少。
在上次拼斗中被南宫云霞刺破衣服的百胜神刀待两人走近,嘿嘿一笑,道:“姓程的,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邓神通左侧那三十余岁的青年脸带轻笑讥讽道:“他以为易容改装分道潜行,便能躲过紫阳堡的监视,逃出京东,其实是白日作梦。”对方一见面便点名道姓,想蒙混过关已不可能。
但是,程笑天不明白对方何以知道自己行踪,能识破自己身分。
他认为自昨天易容改装上路到现在,知道自己与南宫云霞行踪的除了张胜祖与南宫云飞,便只有杨威等人。
张胜祖与南宫云飞不可能泄漏,即使他们被紫阳堡的人发现并擒下,也不可能泄漏自己行踪。
难道是杨威?程笑天想了想,也觉得不可能,果杨威想巴结紫阳堡,当时便不会送马,这样紫阳堡的人便不用辛苦跑到前面拦截了。
尽管心中充满疑惑,但程笑天知道此刻不是思忖这个问题的时候,眼下紧要的是何面对追击者,何设法让南宫云霞平安逃离。
他没有在乎对方讥讽,淡淡一笑,一边思忖应对之策,一边回答脸现得色的邓神通,道:“程某确实没有想到会在此处又遇上江湖十大用刀高手之一的百胜神刀。”邓神通闻言一怔,似乎未想到程笑天此刻还会此轻松,过了片刻,才用假笑掩饰自己窘态。
胖和尚将程笑天上下打量一番后,对身旁的邓神通道:“他便是你们所说的,那晚与大公子、泰岳双松三人斗成平手的小子?”邓神通点头道:“禅师,你别看他年岁不大,发起狂来可是很吓人。”“吓人?”胖和尚道:“咱家今天倒要见识见识,究竟是怎么个吓人法。”干瘦道士阴阴道:“贫道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冲天本事。”显然对前天晚上的事有些怀疑。
程笑天从对方的交谈中知道,邓神通等人尚不知自己内功全失,同时也看出胖和尚与瘦道士身手确在邓神通之上,心中很快有了决定。
目前对方尚不知自己内力全失,让南宫云霞平安逃脱尚有希望。
百胜神刀见识过自己身手,只要主动出面,那些听闻过自己身手的人绝不敢等闲视之,这样便可以为南宫云霞赢得脱离险境的机会。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