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你会不会觉得我家太复杂？”低沉的声音之中带着深深的忧虑，“其实之前不敢告诉你这些，是担心……”
赵清芜坐了起来，双腿盘住，还没坐稳，被厉远庭搂着躺在了他的话里。
“你现在都知道了，会害怕吗？”
赵清芜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可我觉得我们家的最难念，小时候看着妈妈偷偷哭，我什么都做不来了，上小学之前，妈妈就告诉我的身世，我才知道我为什么姓厉，而妹妹姓姚。她一开始就知道爸爸的打算，所以不改我的姓是妈对爸爸最大的反抗。”
听厉远庭说得轻松，但赵清芜知道杨秋兰那个时候面临着多大的非议。
姚川和白荷的母亲佳丽能生出白荷，就等于姚川是会生育的，那不会生育的人就是杨秋兰。
后来虽然生了女儿姚瑶，但没再生出儿子，又让姚川对杨秋兰毫无夫妻的护爱之心。
“阿芜，阿庭，别聊天了，早点睡，”杨秋兰把外头的灯关了。
赵清芜推厉远庭赶紧去睡觉。
厉远庭出去又回来了，“没被子了。”
“被子呢？”赵清芜哭笑不得。
“可能我妈以为我们俩晚上要睡一起，所以……”厉远庭尴尬得挠头，“没事，你先睡，我去找我妈拿被子。”
赵清芜看着他带上门，却没躺下睡觉，而是去门边站着了。
厉远庭在杨秋兰门口徘徊了几个来回，然后鼓起勇气敲门，“妈，睡了没？”
杨秋兰没回应他。
厉远庭回头看向自己屋，赵清芜连忙合上门缝。
“妈，妈……”
杨秋兰实在受不了了，这才开门，“咋了，儿子？”
“我的被子呢？”
“啥被子？”
厉远庭无奈地指了指沙发，“就是沙发上的被子，你给我拿出来的。”
杨秋兰往斜对门看了一眼，小声道，“阿庭，你傻了？我把被子收起来，就是想让阿芜晚上收留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呢。”
“这不好，妈，”厉远庭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可是阿芜没留他，他也只能睡沙发。
“什么好不好的，她在咱们家，你不陪着难道要我陪着？去，赶紧敲门进去，别吵我睡觉，”杨秋兰笑着关了门，顺便把门锁上了。
厉远庭转身，看着自己房间紧闭的门，笑着摇头，回到沙发上，坐了几分钟，翻身躺下了。
虽然隔着一道门，但是阿芜睡他的房间，他已经心安了。
“进来睡吧。”
轻柔的女声，让厉远庭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睁眸，昏暗下看得到的是熟悉的身影。
“没事的，我在沙发上讲究一晚，天气也不是很冷，你快点进去睡觉……”
“再问你一句，要不要回房睡觉？”
厉远庭一个打挺站起来，抱起赵清芜便回房，吓得她差点叫出来。
“你干什么，吓死我了。”赵清芜抱着他的脖子，生怕掉下来。
厉远庭转身把门踢上，把她放在床上，便倾身而上。
“别动！”克制的声音带着压抑，也让厉远庭多了几分理智。
话音未落，他在她唇上碰了碰，轻笑道，“你怎么这么笨，着了我妈的道？”
“对啊，我就是笨，笨到主动让你进房间……”赵清芜抬头亲了他嘴角一下，“笨笨的就是被你欺负的命了。”
“我要是敢欺负你，我妈非打死我不可，不过阿芜~~”
“嗯~~”
“你真不后悔晚上让我住这里？”
“你不想睡床啊？”
“我当然想……”
细细碎碎的说话声从屋里传出来，使得外头偷偷打听的杨秋兰忍不住笑了，光着脚赶紧回房去了。
第二天一早，厉远庭去找老陆，赵清芜要陪杨秋兰去买门面，但是杨秋兰说身体不舒服，不想去，让赵清芜单独去。
“阿芜，对不住，借你的名义买，还要你一个人去，我今天头疼。”
“我一个人去？”
“对，要不等远庭回来，让他陪你去。”
赵清芜不知道杨秋兰的头疼有几分真，但买门面这事儿确实不需要人陪，便答应了下来，“那行，那我们签个协议，一年后，这些门面全部转让给您。”
“好，我马上写，”杨秋兰很干脆。
赵清芜签了字又按了手印，这次安心出门。
斑秃刘大爷又靠在窗口看着行人，好像要从行人之中找寻买手一样，看到赵清芜朝她看来，便道，“我是不是昨天见过你？”
“对，我先买门面……”
“小同志，我们这门面可是几间一起买的，你买得起吗？买不起就别看。”
“您这话说的……”赵清芜站上台阶，往里头看，除了有点儿黑之外，面积还是可以的，“先看看，合适咱们再买。”
刘大爷的眼神越过赵清芜往街上看去。
赵清芜回头，看到两个人朝这边走来。
“你怎么在这边？”姚瑶不带好气地问道，“又来找我妈，讨好我妈？”
“姚瑶，咱们不和她争，找阿姨商量正事要紧，”白荷拉着姚瑶去服装店，结果门关着。
两人见状就走。
刘大爷喊住姚瑶，“你妈今天咋没来啊？”
“你找我妈有事？”
刘大爷连忙从屋里出来，谄媚笑道，“昨天我她有买门面的意思，所以想问问看……”
“我妈怎么可能还要买门面？”姚瑶直接拒绝了刘大爷，“你再找别人问问吧，我妈她没钱。”
刘大爷略带失望，“那行。”
等她们两个人一走，赵清芜便问刘大爷，“这门面，您都卖吗？”
“小同志，我看你不是本地人，这几间门面可需要不少钱，”刘大爷又回到窗口下面，“我昨天以为是隔壁小杨要买，没想到是你。”
“这门面不错，你着急卖是为什么呀？”
“我儿子去南边广城做生意，要扩大经营，所以留我在这边把这些门面卖了，”刘大爷指着墙上的一些产品道，“这些都是我俩儿子经营的产品。”
这个年代，真的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在八零年代出去搏一搏的，大多成了富翁。
“那我可真是来对的，这几间门面我都要了，”赵清芜这次直接进门看里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