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厨房在正屋靠右边的偏房,猪圈和鸡舍都在正屋后面。

    我阿爹阿娘勤劳,只是家里的地太少,一年下来交了赋税也只够一家人的口粮。

    他们闲暇的时候用泥巴和竹子给正屋前后都围上,看起来就有了前后院。”

    月红回忆着家中的情景。

    阿爹没摔断腿的时候,一家人坐在前面院子里吃饭。

    阿奶总是说牙不好,将好吃的都给他们三个孩子。

    阿娘也会将她自己碗里的菜偷偷夹给阿爹。

    说阿爹体力活重,自家没有耕牛,耕牛的活都是阿爹做的。

    小院虽小,却承载了一家人不少的温馨。

    一别四年,不知道阿奶的头发又白了多少?

    弟弟妹妹也长高了不少吧?

    阿娘一定很辛苦,家里家外都得靠她,希望弟弟妹妹能帮上忙。

    还有阿爹,一个体格强壮的汉子突然就无法正常行走了。

    只怕心理上的伤痛比身体上的还要多些....

    想着想着,月红就开始鼻子发酸。

    好在这会浴桶里的水打好了,暗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姑娘,可以泡澡了。”

    “哦!暗香你去王伯那边坐一会,我插上门栓泡澡。”

    暗香点头。

    她俩住的房在最里面。

    暗香去隔壁王伯房里开着门,就能看到有没有人经过,倒也不必站在门口守着。

    王伯一般是临睡前才会随便洗一下,这时过去也不会不方便。

    暗香出去了,月红插上门栓,将自己的衣裙脱下,右手抚摸着自己的腹部。

    两个多月的胎儿隔着衣服完全察觉不到,但用手去触摸总是有些不同。

    月红能清晰地感受到腹部有一种轻微的鼓胀。

    仿佛有一团小小的生命在那里无声无息的逐渐成型。

    暗香进来的时候,王伯正坐在桌边发呆。

    今日在路上遇到陈大学士府的人被流放,着实让他意外。

    解差的鞭子挥向老者时,他看清了用身体挡过来的是陈二爷。

    解差再次扬鞭的刹那,他终是忍不住出手了。

    因为那是他原主家的二主子,因为那人是国公夫人的亲弟弟。

    寥寥数语,王伯知道了陈大学士府为何会被流放。

    同时也知道了朝局动荡,镇国公府将来也未必能置身事外。

    王伯不禁有些担忧,国公夫人此刻应该是伤心的吧?

    父亲去世,娘家三族被流放,国公夫人虽然没遭到牵连其中。

    可这些血肉至亲遭此大难,怎能不让她伤心?

    唉!只希望姑娘怀上三少爷的孩子之事,能让她心情好些。

    他们出发前还没发生这么大的事。

    而现在,他们竟然能与慢一步流放的陈氏一族遇上。

    期间固然有他们慢慢走的原因,由此也可见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发生了这事。

    国公夫人这时得知姑娘有孕的消息,只怕也是无暇他顾。

    正想的出神,突然看到暗香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

    “老爹,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暗香神色轻松,一点不像兴师问罪的样子。

    她在圆桌的另一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一副打算认真谈一谈的架势。

    “你这丫头,爹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王伯现在已经学会了随机应变,俩姑娘叫他爹的时候,他就叫她们闺女。

    她俩叫王伯的时候,就得叫她们姑娘。

    “没事瞒着我?我怎么看着今天流放的那些人有些眼熟,莫不是我也和我娘一样,眼神儿不好使了?”